梦中缠绵_第一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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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 (第1/5页)

    第一章

    淡淡的檀香味清幽缭绕,周遭迷蒙。

    长型紫檀八仙桌上是齐全的各色供果,鲜花,清香一束。

    墙上挂着一幅相,男人。迷蒙中看不真切,只觉很年轻。

    屋子不大,两面有窗,迷蒙光线是从微开的深紫色丝绒窗帘中透进来。正对着八仙供桌有一扇门,房门紧掩着。一张精致古雅的紫檀木屏风摆在门边,仿佛在守候着甚么。一切都是静止的。静谧中只有檀香的烟雾袅袅的幻化着,像门外的大千世界。

    紧掩的房门“呀”然而开,一双纤细的手捧着一个银碟,上面放着象牙色的细瓷碗,碗中冒着热气…

    庄司烈突然睁开眼睛。醒了。

    他发现正在飞机的头等舱里,正从太平洋的彼岸飞回香港。

    四周极安静,所有的旅客全睡着了,连空中小姐都在休息。

    只有微弱的光亮,从机舱顶的指示灯中泄出。清晨四点。

    他摸摸脸颊下不长不短的青须,微微移动一下有点发麻的身躯。

    又是那个房间。又是那个梦。

    记不得梦是哪时开始的。仿佛从懂人事时,这梦就一直在他记忆中,今年他三十岁,这梦就伴着他,沉默、安详、静谧但坚持的伴着他,从不间息。

    梦,并非一开始就如此。

    真的。生平第一次闻到檀香味就在梦中。当时并不懂那是甚么味,只觉清清幽幽的十分引人,而且带着一种“古意”

    那“古意”两个字当时曾令他自己失笑。

    直到很久以后,有一次他到尼泊尔去拍摄一间千年古庙时,才在方丈禅房再次闻到梦中的味道,方丈告诉他那是檀香。

    庄司烈,是闻名世界的十大摄影家之一,而且是最年轻的一个。檀香,是梦之味。

    在闻到檀香味很久很久…大约两三年后他才看到那隐隐约约的八仙桌。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是名贵的紫檀木,那是以后的知识。继八仙桌后,房中的一切是逐年逐年增加,显现的,直到那只托着银碟纤细的手和那冒着热气的碗。

    庄司烈不自觉的摇摇头。他拥有一个会生长,有味道的梦,这梦是活的。

    活的梦。

    这梦从不曾令他惊惧过,即使在很幼小的时候,这梦却是他秘密的乐趣。他是那样希望梦的倩节脑旗些展现出来,那种探索的企望是那样急切。然梦却有它的自然旋律和节奏,悠闲的踱着它自定的脚步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那只象牙色细瓷碗中还没有冒热气,热气之后会是甚么?

    司烈忍不住笑了。

    微笑的他在嘴角悄悄的泄露了一点他的秘密:这满面于思的高大男人竟有他不自知的一丝稚气。

    也许四海奔驰,翻山越岭的生活令他看来比实际年龄大些,却不损他的男性魅力。虽然那些不长不短的胡须遮掩了他部分脸孔,但眉宇之间的英气,黑眸中深沉逗人的光芒,加上他挺拔的运动员身形,他总是人们的眼光所聚。

    他起身把自己整理一下,又为自己倒了杯咖啡,想回座位看看杂志,空中小姐被他的脚步声引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剥削了我为你服务的机会。”那美国姐儿热情的说。

    “我最懂怜香惜玉。”他微笑。

    “需要早餐吗?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他摇头。

    再过几个钟头就到香港,他有回家的感觉,虽然香港他没有家,只有一个过得去的公寓。但香港有朋友。

    半年没来,想念是迫切的,还剩下那几小时的路程,他竞迫不及待了。

    香港无恙?

    的士把他送回浅水湾。

    空置半年的公寓是整洁清爽的,虽没有“人”味却也没有“霉”味。客厅角落的一个大花瓶里还有束意犹末尽的姜花。

    浴室出来他已焕然一新,拿一罐啤酒出来,电话铃响起。

    司烈绝不意外的拿起听筒。

    “司烈,是你吧?”女人的声音。“算上日子你也该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司烈笑起来,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。

    “快来吧。冰箱里自然有你预备好的牛排等你来做,是不?”司烈说。

    十分钟后,大门开处走进苗条高挑的璞玉旋风般的卷进来,一条牛仔裤,一件细麻白衬衫益发令她潇洒自然。

    “你这无尾飞锤。”她盯着他看。“为甚么不先来个电话呢?总要人猜。”

    “全世界只有你猜得到我的归期,我们心有灵犀。”他吻吻她的面颊,神色愉快。

    “我已预备了三星期,”璞玉笑。充满阳光的现代女郎。

    “又有甚么杰作?”

    “慢慢给你看,先医肚子。”他拍拍她像拍个meimei。“飞机餐令我脱水。”

    “脱水?”她扮个怪脸进厨房。

    璞玉不但为他煎了上好牛排还为他预备了酒,他吃了惬意的晚餐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马上上床。”她顽皮的眨眨眼,突然自觉用错了词,马上脸红。“我是说你要休息。”

    他也捉狭的眨眼。

    “我有事,先送你回家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也住在浅水湾道上,不必特别绕路,他送她回家。顺手也把她那辆银灰色保时捷九一一据为己用。

    “明天等我电话。”他是这么说。

    但是明天他又怎会记得打电话呢?回到香港他有那么多事那么多朋友,还有那么多女人,他哪儿有空呢?

    璞玉微笑,不以为憾的转身回家。

    司烈的确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家里。

    董恺令。

    没有人不认识董恺令。除了她是个极出名的女画家之外,她还主持一个亚洲区的慈善基金会,每年选拔各地年轻的艺术精英分子,送到国外深造。经她的基金会所培养成才的人不少。她是上流社会的活跃分子。

    她并不年轻,有人说她五十六,也有人说她五十八,还有人说她才五十。但人们注视她的并非年龄,而是她的高贵气度和在中国画方面的才华。当然,美丽的女人即使不再年轻仍然“美丽”随着年龄,她如同光华内蕴的明珠,更温润如玉,能令任何不同年龄的男人倾倒,甚至自视极高的庄司烈。

    司烈正坐在董家的客厅里。

    每次回到香港,恺令是他第一个要见的人。

    恺令穿极普通的白丝衬衫,黑长裤,薄底平底鞋。她微笑着望着司烈,像对所有的朋友一般。

    司烈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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