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望祈夏约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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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3/3页)



    所以只有战,没有退;只能死,不能降!

    景千里笑道:“反正都是为了国家社稷,朝廷兴复,男子汉大丈夫,没什么可抱怨的。”他拍拍望月的肩“你我争斗多年,这点上却还是一条道上的人。”

    望月却睨了他一眼,傲然道:“你保的是朱姓天子,我护的是大明百姓,有什么一样!”

    景千里愕然结舌,苦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,单凭你这句话,我就可以拿你问罪,押解回京,直接下狱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望月仰头干一大杯,掷杯笑道“但你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怎知我不会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那样的人,你宁愿与我堂堂正正一决生死,也不屑口舌弄人,让我死得窝囊。”望月长身而起,朗声道“夜深了,都回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卫厨子与梁宜向来惟望月命是从,自动起身,相夏至更是求之不得,只有景千里豪兴不减,举起手里一口酒坛“我从边城过来,特地买了一坛上好竹叶青酒,不辞劳苦带到军里,怎么也要尝上一口再说。”他拍开封纸笑道“这里面的竹叶青蛇可是整整泡了一年的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坛里一道黑影闪电般射出,几人皆惊,梁宜忍不住大叫一声,声音未落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一只竹筷已将黑影射到树上,原来正是那条据说“整整泡了一年的”竹叶青蛇。

    卫厨子咋舌“景大人,您确定泡酒时蛇已经死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清楚,这酒可不是我泡的。”景千里随口答,他只注意望月的手,修长有力,是使剑的手。他越看越不由赞道“好快的剑,真想现在就与你较量一番。”竹筷在他手里,也是剑。

    望月微哂“我目前没有心情,何况,我不是救你。”

    知他是为护其他三人免遭蛇噬,景千里不在意地笑:“没关系,我等你打完这一仗。”

    竹叶青蛇这一“死而复生”谁都没了喝酒的兴致,各自拂拂衣袖回去睡觉,剩下一桌杯盘狼藉,明日自有人收。

    望月却独自静立了好一会儿,环顾四周时,发现还剩一人也没有走,正饶有兴致地观灿冥在树上的蛇尸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看的?”

    “它真的已经死了吗?”相夏至研究般左看右看“所谓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…”

    “蛇没有脚。”

    “啧,望侯爷,蛇没有脚,可是有鳞片,我们不妨自动推演为百鳞之虫,死而不僵。”

    见她一本正经,望月不由失笑“这是什么道理?亏你推演得出。”

    “研习易理经数,奇门五行,就是要推演运算,才能一而十,十而百,百而千,千而万…生生不息,无穷无竭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这方面的能人,我说不过你。”

    相夏至微耸了下鼻尖,又去研究那条蛇尸“它既然在酒里泡了一年,怎会这么久还没有死?世事玄妙,无奇不有,真是怪哉…啊哟!”

    望月大步向前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它咬我!”她惊骇地掩着左颊,跳向望月“它还没死!”

    望月手指疾弹,一股劲力直击蛇七寸,蛇扭了几扭,高昂的头这才瘫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糟了糟了,快去向军医要点解蛇毒粉,老天爷,迟了我就死了!”相夏至捂着脸颊,腿却不争气地软绵绵提不起劲。

    “小声些,全军的人都快被你吵醒了。”望月大掌一探,将她拎过来“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拨开她颊边的乱发,露出轮廓柔和的脸,颧上有一痕淡淡的红印,没有齿孔。他用手指轻轻按了按,释然道:“蛇牙已经拔了,没有咬伤你。”

    相夏至这才松了口气,笑道:“虽然我今年流年不利,不是病就是伤,但所幸还没有什么大难。”

    她这样朗然一笑时,眉展眼弯,唇角翘起,给人一种月白风清的舒扬感觉,本不算特别出众的脸孔霎时间清丽起来,像这一天一地的皎洁月光,就连颊上那一痕红印,也分外地明艳娇媚起来。

    望月别过跟,温声道:“你功夫倒好,白天在帐里说晕就晕了,刚才受了惊吓,又说笑就笑。”

    她不满地抗议:“侯爷,我白天时晕倒是为免你一场恶斗,刚才受了惊,你说不要紧,我就信你哪。”

    望月一笑“是是,我该多谢你,谢你助我、信我。”

    相夏至静静看了他好半晌,忽然道:“你走到今天这一步,有家不能回,有亲不敢认,你悔不悔?”

    他也凝重地回看她,若是十年前,他自会坚定不移地答一句:“不悔!”而如今,他只能感慨万千地叹一声…

    “不悔。”

    她笑了,眼里忽地流出一种带点恶意的光芒。

    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,可能对你有一点打击,我本来不想说的,可你一副百折不回、无坚不摧的样子,让我很有一点想打击你的欲望。”

    望月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“这是什么话,你想告诉我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又想了一想“还是不要说了,等这场仗打完,我再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哪有这样的?不说又要说,说又吞吞吐吐。”

    相夏至扬眉一笑“你要提前知道?”手倏地向他腰间探去“好呀,拿剑来换。”

    望月及时按住她的手,微愕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瞧瞧你的剑,上次在瓦剌军里,我看见了,那就是你昔日名动天下的剑,是不是?”

    此刻的她,有点像个要不到糖果而正在耍赖的孩子,谄笑的脸让人不忍冷颜以对,望月只好说:“它在铠甲里面,现在拿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敷衍我,若是拿不出来,危难时怎么用其渡厄解围?”她顿了顿“对了,你说你的剑一出,是要见血的。”

    他松了口气,也松开手“就是,你会为要看剑而见血?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她吐了吐舌,难得俏皮模样,手却顽强不屈地探到他腰间去“那摸一下不会怎样吧?”

    望月僵住,感觉她的手已经钻进厚重的铠甲,触及腰上的剑,只轻抚了一抚,便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她的手缩回,身子还在他胸前没有退开,很顺便地搂了他的腰一下,玩笑道:“我代流云抱你一下,谢你多年来对他的一往情深。”

    近些日子,与望月和军中汉子渐熟络,不知不觉便染了他们豪情万丈玩笑不忌的行径方式,此时情绪正兴,竟一时忘了男女之嫌。

    然后,她的肩头一沉,被一双暖而有力的手掌按住。

    “你触了我的剑,也知道我身世之秘,从今以后,你不能离开边关。”

    她愕然,猛一抬头,望进他幽深似海的瞳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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