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中玫心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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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4/4页)

她一举,痛得她弯下身等那感觉退去才看向床上饱受心魔折磨的可怜人。

    瞧他睡不安稳,她回贮藏室取来他一度嘲笑的拼布枕头。

    “借你睡一晚而已,不许侵占。”同情心容易变质,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。

    太过自信脑控制感情深浅的人往往陷得最深:心理医生说穿了不过是个人,而且是感情丰富的女人。

    她尽量闪避他的拳打脚踢,企图要将他脑后的枕头换掉,看也许恶梦不会找上他。

    但是一触及到他guntang的肌肤,她当下暗叫不妙,强壮的大男人非常不幸的发起高烧,偏偏又遇上风雨交加的夜晚,他的情况不是一个惨字了得。

    若是没有人在他身边发觉他的不对劲,等烧到明天早上,他就算还有一条命在也会烧成白痴,别提什么报下报仇。

    “君然,君然,唐君然,你家有没有急救葯箱或退烧葯,你可别睡胡涂了,下了地狱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…”

    唠叨不休的杂念加上不留情的重掴,死人都会被吵醒,何况是尚未死透的唐君然。

    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焦距难以对准,眼前的影子似梦似真,分不清是救赎天使或是索魂使者,欲裂的头痛让他看不清前方的物体,只知他要抓住一丝安全感。

    他需要人陪他。

    “不想死就快放开我,你在发高烧,我必须量量你的体温帮你降温…你怎么还紧抓不放,真活得不耐烦呀!”

    无可奈何,黑玫儿以自己的体温来试他的体温,大约三十九度二左右,属于高烧,她考虑要不要打晕他再来想办法。

    思付了半刻,她没得选择地一掌往他颈后劈去,他先是睁大眼再慢慢地阖上,但是手仍抓得死紧,她只好一根一根的扳开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挣开了,她怕过不了多久他又会醒来,因此在夜视表的照射下摸到楼下,拿了些冰块和毛巾,顺便倒了一大杯温开水备着。

    未了,她想到小皮包内有几颗止痛、镇热的葯片和阿斯匹灵,最近她常牙疼,向门诊的医生拿的,刚好派上用场。

    在杯底将葯片磨碎,倒入开水,她用剪短的吸管慢慢喂食,简易的冰枕敷在他额头,昏暗不明的房间时有闪电的光芒一起,显得床上的他是多么脆弱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来还债的,第一天就像大老爷被服侍,你躺得可舒服了,不晓得你醒来的时候会不会感恩?”她喃喃自语像个疯子。

    这时,一阵轰隆的雷声骤起,床上的男子似乎又陷入无处可逃的梦境中,挥舞着拳头发出嘶吼声,呢喃着旁人听不懂的呓语。

    但是有几句话黑玫儿想听不清楚都不成,因为他等于在她耳边嘶吼,非要把强烈的情绪灌入她体内。

    “爸、妈,我对不起你们。小君,哥哥看不到你长大…我要他死,替你们偿命。”

    这个“他”不用说是指她的父亲,他的仇恨已深到梦里去了。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安静些,想和狂风暴雨比气势吗?”压着他的双肩,她苦笑不已的看他睁开失焦的眼。

    又要开始了。

    “是天使吗?你要带我离开恶臭的地狱。”迷乱的眼中只见纯白翅膀发着光。

    他错把闪光看成金光,以为枯竭的生命中终于有了一道曙光。

    “现在我是天使,等你醒来以后会怨我是巫婆。”因为要摆平他,他身上多了不少指痕淤青。

    一不小心,还剩三分之一的葯水被他打掉,水份迅速的被吸人床单,没法抢救的她很想让他死掉算了,偏又狠不下心。

    反反覆覆的折腾大半夜,说实在她的耐心无法维持太久,所以她当初决定当医生而不当护士的主要原因…她擅长聆听和分析再加以开解,绝不是照顾卧床者。

    一下子听他疯言疯语的大吵大闹,一下子又是软弱的强者,哀求天使救救他的家人,一下子陷入恐怖的幻想中,大喊要别人洗去他一身血债,一下子像个无助的大男人祈求心灵平静。

    大部份时间他是怱睡怱醒,过于激烈的动作使得他冒出汗,渐渐湿了床单和被褥。

    由于他几乎是裸睡,黑玫儿倒是省了帮他穿脱的麻烦,以乾的大浴巾垫在他身下取代床单,另外翻了一件薄棉被盖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凌晨五点多,天快亮还没亮,外面的风雨依然猖狂,连夜的雨势未减反增,似有成灾之虞,但她的注意力仍专注在高烧不退的他·“玫儿,玫儿,你在哪里?”唐君然半张的眼在梭巡着心中挂念的人。

    黑玫儿握住他在半空乱抓的手。“我在这里,你放心的睡。”

    “答应我,你别离开我:永远不要离开我。”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才敢说出心底的话。

    “好,不离开。”她眼眶微红,千言万语抵不上一句真心话。

    他似安心的包住她的手枕在额侧,翻个身像在看她。“我爱你,玫儿,我好爱你。”

    泪,像两行珍珠地滑下颊边。她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说:“我也爱你,从很久很久以前。”

    敌对的两方总会探过各种管道透知对方的一切,当债与情模糊后,人怎么能不受影响,他们早在多年前就有了交集,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存在。

    所以说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,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,但神交已久,情愫已莫名地种下。

    仇人吗?或是情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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