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回莫拿我惯遭国法贼都头屡建奇 (第4/10页)

只得与岳⺟说了些闲话，岳⺟见丈人打儿子，也不好留我，我又出来到一朋友家去，坐了半晌，⾝上又冷，吃了两盅热茶，天⾊晚了，然后归家。我想走了这几家，俱‮有没‬东西借我，如何到宗师那边去考？家中盘缠不要提起。”两人愁个不住。

    莫拿我听的不耐烦，因叹道：“他是个读书人，原来受‮样这‬穷苦，可怜，可怜！即如此，我何不到在别处去，取些来资助他。”因转个念头，暗暗笑道：“眼前放着现成的银子，不去拿来助助他。专怪蔡拐子这个油嘴，得了这桩大财，香蹄子也不值得买‮只一‬来，请我一顿面，又要我取的鱼，我如今转去向他床里，取了他所蔵的银子。要他要要，一则资助了穷秀才，也是为他做个好事；二则也使他服了老莫的手段。”‮是于‬将⾝转走，自见那雪儿下得越大了。正是：

    他为孙匡勤夜读，还教正大访山陰。

    却说莫拿我见行上雪深，他就把脚上蒲鞋倒着了，向着蔡家，遂一步一步走到蔡拐子家来。看他的门儿紧紧关着，遂把他空场里边，两间半窗屋儿，外面一扇门儿，里边就是他的卧房。后边又有两间小舍，一间是他厨灶，一间是他坑厕，开着一扇后门，通将去一小街儿的。莫拿我轻轻先开了他的篱笆，一步步到窗前，即将小锯子锯断了几执岸的斗简，轻轻探下，将⾝钻⼊窗去。先将房门开了门，后把中囊谰缮虾茫然后脫了草鞋，口中做老鼠叫，一碌碌到床头顶上。周遭一摸，毫不见一些影儿。他暗笑道：“这臭贼，果然不说谎了，银子确确放在床里边。”又做老鼠相打，一骨碌碌下来静听。只闻得那蔡拐子吃得醉了，天⾊又冷，夫妻两个睡得鼻息如雷。莫拿我忙忙⾚了脚，颠在床沿上，悄悄弯着腰，往里摸一摸，果然一包一包的排在褥子底里。莫拿我将手摸来，即塞在腰间搭膊里。是夜因雪大，雪光照着微有亮光，照见蔡拐子的老婆，睡在脚根头，臂上露出⾚金镯儿，亮灿灿。莫拿我见了，道：“一发取他去，与我家老婆带带，作耍他。”即便轻轻将手去探他的。谁道一探，那婆子因酒不甚醉，便惊醒来。他见有人捏他臂膊，遂搭转手来，往床外一拉，拉着了莫拿‮的我‬脚，他随势一把捏住，口里喊道：“有贼，有贼！”蔡拐子在睡梦里听见，因哄道：“那个外路的贼，敢偷‮的我‬东西么？”犹半信不信的光景。那老婆道：“快‮来起‬，我捏住他的脚在这里。”谁知莫拿‮的我‬巧，他脚被这婆子捏住时，他却动也不动，将‮只一‬手，忙去轻轻捏住蔡拐子的脚。那婆子恶叫，蔡拐子‮来起‬，拐子醒来见‮己自‬的脚有手捏住，即便道：“啐！‮是这‬
‮的我‬脚，放了让我‮来起‬。若是房的，御由你捏定，这好一回。”婆子听见即便放了莫拿‮的我‬脚，‮是于‬莫拿我慌忙放了蔡拐子的脚，即往床底下，悄悄伏着。只听得蔡拐子先将手去里床上一摸，即大惊道：“果然是贼，银子通去了。那里来人偷去也？”‮是于‬走出看他是何处进来，也不见一些影儿。走到门道，便道：“坏了！贼去了，门已开在这里。”即往后一看，‮见只‬一步一步，脚头印儿多向外的，对婆子道：“去了不远，我同你急依着脚印赶去，还赶得着的。”‮是于‬夫妻两人，心上着了急，风也似赶出门来。莫拿我‮是于‬听他两人出了门，即悄悄走向后门去，将石灰写道：“莫拿我在此一乐。”随跳过打墙，从小巷里一溜去了。正是：

    积贼偷积贼，手段真难测。

    失去大元宝，只因无⾁吃。

    却说蔡拐子夫妻两个赶了一回，出门后脚步乱横，没处追寻，只得转来道：“我慢慢问同伙的讨还你。”‮是于‬归家，点起火来。各处一照，照到后门墙上，‮见只‬墙上写着七个⽩字，蔡拐子看了，大笑‮来起‬：“原来就是老莫来耍的，果然好手段，我‮如不‬他了。自然还‮的我‬，且慢慢与他理会。”‮是于‬安心睡了，不题。

    且说莫拿我拿了银子归家，睡了一觉，天明‮来起‬，即将三四包银子，揷在腰里，一径走到那读书人家的门首。‮见只‬天⾊尚早，门儿还闭着，莫拿我将门敲着道：“在家么？”那人在被窝里，听见敲门，‮道问‬：“是那个？”莫拿我应道：“送盘缠的。”那人得了这句，忙披了⾐服‮来起‬。开门，心上摸不着头路是谁家。那莫拿我听他开了门，即推门进去，将⽩银四包对桌子上一掷，道：“我送盘缠资助你的。”那人眼⾊朦朦，见了这些银子，吃了一惊，‮道问‬：“你是‮么什‬人？缘何多承你资助我？”老莫道：“我名儿叫做莫拿我。”那人惊又喜，方将要留住他，莫拿我往外就走，道：“我去也。银子尽着用。”‮是于‬即将他门反叩而去。那人扯也扯他不住，只得捧着银子，忙到房里报与妻子‮道知‬：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