枫若犹红_第八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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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八章 (第1/5页)

    第八章

    我不知道慕尘在胡说些什么,但当我好不容易把吃饭的时间挪出来去律师楼时,律师告诉我也是同样的话。

    “星辰居?我要星辰居做什么?”我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秦阿姨说你没有家,一个女孩子不能在外头流狼。”安抚我的是张大夫,他依然精神委靡。陈岚昨天来山上,跟阿唐聊天时,无意中透露,张大夫因为秦阿姨的去世受刺激过大,已经在办理退休手续,很快就要移民去加拿大养老。

    “可是慕尘也没有家。”我哽咽了,据我所知前年慕竹去世时,秦阿姨悲痛过度,以致于无暇他顾,所以她的投资有大半被那个机构不甚健全的公司给侵吞了。今年初公司宣布结束时,她的损失不小,而刚才律师的清理报告,其他方面也不甚顺利。办完了后事,除了星辰居,并没剩下什么值钱的产业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不一样,我是男人,可以四海为家。”慕尘安慰我。从葬礼那天早晨他轻吻过我后,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往前发展,相反地,他像是有意要痹篇我。他是难为情呢?还是认为…我是属于慕竹的,他不应该有非分之想?

    “我不能接受星辰居。”我用力摇头“也不接受其它的东西。”我站起身“对不起,各位,失陪了。”

    我仓促离开,慕尘出来拦住我。

    “别孩子气,江枫。”

    他竟说我孩子气。

    “是吗?!”我不想理他,秦阿姨这个安排我很不满意,她疼我是一回事。把一份家当留给我让我为难又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跑掉,不能解决问题。”他挡住电梯。

    “那是你的问题,跟我无关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样讨厌星辰居?”他有点难过地问。

    “正巧相反,那儿是我最爱、最留恋的地方,从没一个地方比那儿更像一个家。”我吸了一口气,电梯门已关起,我只得再等下一班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留在你最爱也最留恋的地方?”他靠了过来,一手撑在墙壁上,我无处可躲,若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,我们这样…简直就像一对情侣。

    “我从不取非分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这叫做非分吗?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工作很忙一定得回去。”我从他手臂下钻出,急忙逃进另一部打开门的电梯中。

    “等一等!”他按外面的钮,用力又把门撑开了,激动地对我吼“我母亲对你的爱你也不要吗?”

    他再大的力量也敌不过电梯,门关了起来,我从隙缝间看到他苍白、失神的脸。

    那个活泼、开朗,成天笑容不断又有幽默感的青年音乐家到哪里去了呢?

    我的心也跟着电梯往下沉。

    我跟沙家的帐是前辈子欠下的,也许连这一世都还不清。

    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    这天我在公司赶图,当真赶到了天亮才回去。田蜜陪我,若不是她在。我恐怕到第二天的天黑还做不完。

    张飞龙过来了两次,送他的祖传秘方“维也纳咖啡”给我们打气。田蜜很高兴,她觉得“身负重任”有人看重她,做得格外卖力。

    跋完了最后一张,我留条子给秘书,该晒的,该重新作稿的,全交待清楚,到下午去客户处时,才不会手忙脚乱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们。”张飞龙已经披挂整齐。

    “我们自己走吧,你也一夜没休息。”我推辞。

    “这算得了什么?”他拍拍胸脯“去年参加国家艺术馆的比图时,我们工程部三天三夜没睡觉,也没见谁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他先送田蜜回去,可怜的田蜜,当车子停在她家门口时,她已在后座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她母亲开的门,白发苍苍的父亲也起来了,在清冷的晨风中,一左一右把她搂了进去。

    在公司,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;在这个占地百坪的将军官宅里,她则是个心肝宝贝,受尽案母娇宠。

    “你很感慨?”

    “能够生在这样的人家,有这样的父母,也不枉做人一场。”阳光在云层里出现了,淡淡的,说不出的美,也说不出的寂寞。

    “是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据我所知,田蜜不是他父母亲生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怎么知道?”我一惊,没料到鼎鼎大名的张飞龙也会在背后道人长短。

    “别忘了!我是田令刚将军的学生,他巳经80多岁了,田蜜才不过二十三四岁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是老蚌生珠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他摇头“田蜜自己也知道,是她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她怎么好跟你说这些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能?”他奇怪地看我一眼“难道我就那么可怕,或是令人讨厌到不愿与我聊天?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。”我解释“但这是私事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吧!不过田蜜不像你那样在乎,她说她也曾为此苦恼过,但她想通了,父母只有一个,养育她长大的,便是天高地厚的恩情。若是能够略尽反哺,她愿意一生一世来孝敬他们。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,阖起了眼睛,难怪田蜜会劝我认梁光宇…

    “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我笑了笑,靠在椅背上,阖起了眼睛,不想回答他。

    车子回到星辰居时,天已经大亮了。

    我迷迷糊糊地往车下走。

    “小心点!”张飞漂亮地倒了车,一边还从车窗伸出头喊我当心。

    我穷点头,眼睛却像被蜘蛛丝粘住似的,差点儿睁不开来,一不留神,竟然绊了一跤。

    “江枫!”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我,我勉强睁开眼睛,是慕尘。

    “疼吗?”

    我点头,当然疼,但再疼也敌不过我想倒头便睡的欲望。

    “你看,膝盖的皮都破了,坐下别动,我去拿医葯箱替你止血。”慕尘不放我走。

    我只好靠在沙发上,等到一阵刺痛惊醒我时,慕尘的碘酒已经搽上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累成这样!”他又好气又好笑“你从律师楼跑走后,一直没下文,晚上又不回来,我担心了一夜。”

    “担心什么?”瞌睡虫仍在作祟,他的神清气爽更令我口齿不清。

    “担心你给坏人拐了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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