芭乐露露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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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1/4页)

    第三章

    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跟他一起单独出门了。

    出差的时候倒还好,总会有分公司的经理人老远跑来恭候大驾,我只需要想办法熬过在车上、飞机上的无聊时间。

    其实很简单。

    假装睡著了就行。

    可现在不行,他抓著我跟他上街,而且还是买我的鞋子!

    在我的印象里,只要我们在一起,几乎没有以我为重心过。所有聚光灯的焦点都在他身上。一直都是他。

    不是我。

    当我被他拉进电梯、被强迫跟柜台meimei说再见的时候,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:傅非朋八成疯了。不知道是谁传染的。

    总之我保证一定不是我。

    “坐好。”他把我塞进他的车里,再绕回去坐上驾驶座。

    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之前被忘掉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喂,你之前是说真的还是假的?”

    “哪件事?”

    “修车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喔。”

    奇怪了,这年头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没肩膀啊?一个字“喔”算什么答案?真是敷衍。一点诚意都没有!

    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他眼睛盯著路,打方向灯,左转。“刚刚问我什么?”

    “如果去修你的车,那我是不是可以领到七万四千块的奖金,还不扣税、没有其他麻烦?”我干脆一口气说完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问题还是没得谈?”

    “没有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那奖金呢?”他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快把我逼疯啦!

    “什么奖金?”

    看!他又来了!

    “我的全勤奖金。”我把人事规章搬出来。“单月全勤奖金两千,一年全勤奖金五万,总和是七万四千元,你还有哪里不清楚?”

    他想了一下。“有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问题?”

    “单月的奖金是两千元?”见我点头他继续说。“不是每个月发一次?那年终怎么还会有七万四?应该只有五万吧。”

    可恶!被他发现漏洞了。

    区区不过两万四,他干嘛算那么清楚,可恶可恶!

    “那五万也好。”我咬牙。“车修好就不算我迟到,奖金照拿?”

    “人事要问林桑,我是不管的。”

    这个人…用可恶二字形容他真是侮辱了那两个字!

    “那我的奖金到底怎么办?”在公司待了五年,就属今天心情最低落。

    “你先想想我的修车费比较实际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修车费?掉下来的明明是后面的保险杆,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小人,jianian鬼!

    “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!”

    “就有。”

    “才没有!”我乾脆跟他吼起来。“没有没有没有!”

    他一副非常忍耐的表情。“那你为什么心虚?”

    “我心虚?”他居然敢说我心虚?“心虚的人才不是我!”我才不是那个偷偷摸摸去动别人电脑,乱放什么见鬼的瑞奇马汀的怪人!

    “那你干嘛一开始就说要修我的车?”

    “我怕被开除啊。”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。哼!

    “为了一点小事,我为什么要开除你?”傅非朋哭笑不得。“在你心里,我是这么卑劣的人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我看着他渐露得意之色,然后才接下去说。“你当然不是卑劣的人,你只是个卑劣的老板。”

    他笑不出来了,脸色绷紧,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路上的喇叭声、隆隆车声,以及有的没的声音,车内一概静悄悄。

    本来想去放片CD来听的,想想,还是作罢。

    万一他突然发飙起来把我丢下车怎么办?我一个人坏了一只鞋在街上怎么走怎么难看,怎么看怎么丢脸,怎么想都会糗大了…

    天蝎座的人哪,就是这么阴阳怪气。

    当然啦,任何一个天蝎座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。我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当天蝎碰上天蝎,我想,就像一般星座书说的:“照理说两只蝎子应该很了解对方,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,因为彼此都习惯把心结隐藏在最深处,再碰到有洞察力的对方就变本加厉,因为担心被看穿。”大概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我不反驳也不赞成。反正已经是天蝎了,还能怨什么?

    况且我一向相信个性决定一切。即使同星座又如何?又不是每只天蝎都长得一个样子。总会有变种出现。

    希望我就是那个变种。

    想到星座,想起我每年都买了礼物却始终没送出手。今年已经累积第五份了。真是要命!由这地方看起来,我和其他的天蝎似乎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没志气,没骨气,没气质!要嘛就该理都不理他,干嘛还死巴巴记著人家的生日,还买礼物?最可耻的是买了还不送,囤在家里积灰尘!

    笨蛋!笨蛋!笨蛋!

    “到了,下车吧。”他过来帮我开车门。

    还拿了一双拖鞋给我。

    鹅黄色的小熊维尼拖鞋,颜色有一点洗得褪色了,不像我记忆中的光亮鲜艳,可是我还记得它放在床边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突然想哭。就是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在鼻腔发酵,它让我的眼睛水汪汪,眼泪一颗颗往下掉。滴在小熊维尼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,你扭到脚了吗?”傅非朋蹲下来检查我的脚踝。上次也是这样,一直说没事没事,结果肿了一星期都没消…咦,没肿?”

    他不看我还好,一看我哭更凶。

    “你走开啦!”我踢他,故意把鞋子踢飞。

    现在我才不管那只鞋多贵多心疼,我只想把积在胸口的伤心一次倒乾净。我只希望他走远一点,不要看见我哭花的脸。

    可是,如果他真的走远了,我想我的眼泪就一辈子再也流不完。

    原来我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那么独立。

    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,一样会哭会笑会伤心,而且这五年来,还是为了同一个人牵动情绪。说他跟我没有关系,连朋友都不算,到底是想骗谁呢?

    至少,我没能骗过我自己。

    长年累月在我和他之间,早已不是能用任何表格任何图示算清我们之间的一切了。再了不起的试算表都得放一边去。

    “维尼给我。”我抢走他手上的拖鞋。

    “那本来就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这五年来有谁穿过它啊!”我想到就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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